第(1/3)页 十万大山外围,灰黄色的瘴气如同沉重的裹尸布,不仅笼罩着扭曲的怪木和湿滑的苔藓地,更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 临时营地篝火的火光,在浓重的湿气中艰难地跳跃,映照着几张沉默而疲惫的脸。 气氛凝固得像一块冰冷的铁。 老执事靠着冰冷的岩壁,仅存的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断臂处粗糙的布条包扎,浑浊的目光望着跳跃的火苗,里面是化不开的暮气与麻木。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叹息。 断臂的伤在狗蛋留下的丹药和阿月辅助的治疗下,断口早已愈合,萎缩的经脉也恢复了些许活力,筑基初期的灵力在缓慢流转。 但失去的肢体,连同那被昊天宗碾碎的脊梁,却再也找不回来了。 这大山,这瘴气,这无穷无尽的魔物,看不到尽头。 狗蛋和阿月的突然消失,如同抽走了支撑危房的最后一根柱子。 内门弟子(炼气八重)默默地擦拭着他那柄布满细密划痕的长剑,动作机械。 剑身映照着他眼中同样黯淡的光。 他曾是玄天宗内门的天之骄子,如今却像荒野的孤狼,为了几株勉强疗伤的草药,就要在刀尖上与魔物搏命。 没有宗门的月俸,没有师尊的指点,没有安全的洞府,每一次狩猎都可能是最后一次。 狗蛋在时,那种近乎掠夺般的“馈赠”提升,曾让他麻木,如今回想,却是支撑他们在这地狱边缘站稳的唯一支柱。 现在,支柱塌了。 玉簪女弟子(炼气六重)抱着膝盖,蜷缩在篝火旁,尖俏的下巴抵在膝盖上,眼神空洞地望着跳跃的火焰。 进步神速的根基还在,身法依旧鬼魅,但那股初入此地时咬着牙也要活下去的狠劲,似乎被这看不到希望的灰暗磨平了棱角。 资源…这个词像一座大山。 丹药、灵石、修复法器的材料…每一样都浸透着同伴或魔物的血。 散修的日子,每一步都踩在刀锋上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铜锈味。 凌霜盘膝坐在篝火对面,冰晶长剑横放在膝上。 炼气九重的灵力在她周身流转,气息沉凝,但清冷的眉宇间锁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。 火光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。 狗蛋的失联,像一块巨石投入心湖,激起的不仅是担忧的涟漪,更是对未来赤裸裸的生存拷问。 失去了那深不可测的预警和近乎作弊的战场微操,每一次外出狩猎的风险都呈几何级数上升。 魔物无穷无尽,资源获取的代价,很快将变成同伴的性命。 放弃? 这个念头从未在她脑海中停留超过一瞬。 她缓缓抬起手,指尖拂过冰冷的剑身。 那触感,让她想起玄天宗覆灭时刺骨的寒风,想起父亲最后将她推开时决绝的眼神,想起在战友苏三在昊天宗底层挣扎时每一次挥剑的倔强。 放弃,意味着死亡,意味着所有牺牲都化为泡影。 她不允许。 “收拾一下,去鬼哭涧外围。” 凌霜的声音打破了沉重的寂静,清冷依旧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老张,你留下警戒。其他人跟我走。” 没有解释,没有鼓舞士气的话语。 简单的命令,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,让其他三人下意识地抬起了头。 第(1/3)页